第四章 聽不見的哀號
宋朝的黃山谷,曾作了一首“戒殺詩”,詩曰:
我肉眾生肉,名殊體不殊,
元同一種性,只是別形軀。
苦惱從他受,肥甘為我須,
莫教閻老斷,自揣看如何?
這首詩,以簡短的字句,如當頭棒喝般的表達了一個非常重要,但常為人們所忽視的事實和觀念,那就是:所有的動物,不管體形大小,儘管在外形上和人類有著不同的形體外貌,儘管無法如人類般能自由的表達它們的思想,但它們都和人類一樣,有著最根本本質上的相同,那種相同的本質,不管我們以“佛性”或什麼樣的名詞來稱呼它,在任何動物身上,和在人類身上,是絕對相等和平等的!
但可悲的是,人們不只無法實證,甚且也無法“理解”或相信這種本質,當然,也就無法去理解或相信,所有動物身上也有這種相同的本質!
於是,人們以自已口腹之欲的“快樂”,建築在動物哀嚎啼叫的“痛苦”之上,甚且有某某外道,竟然奉某某之名的宣告,除了人,將天上飛的,地上爬的,水裏遊的,統統“賜”給信徒當“食物”,正統宗教的“博愛”,尚且狹隘、弱肉強食如此,更遑論一般無宗教信仰者的“博愛”了!
所以,我們看到了因目光短淺、有限的“同理心”所顯露的矛盾與諷刺的行為:人們可以懷抱寶貝似的愛犬大啃牛排,而絲毫不曾察覺牛只被宰殺的嘶叫與泣血!
可以為寵物的喪命而飲泣終日,卻聽不到身上高貴皮草裏所隱藏的血腥與殘酷!
這一切,都因欠缺真正的“博愛”,所以人們只狹隘的選擇自已所能愛的,這一切,也都因欠缺真正的“同理心”,所以人們只能體會自己的痛苦,而不能體會動物也有痛苦,也會痛苦!
而能真正體會動物痛苦的,除了那些具有真正博愛胸懷和有著高度同理心的人們外,就是那些曾經刻骨銘心,輪回為動物,且記得“前世”的人們!
兩個人豬輪回的故事
煮雲法師就曾說過一個關於人豬輪回,令人聞之聳然的故事。
他說在很久以前,他曾參加過一次法會,席間恰巧與一位董姓的太太同桌,閒談中得知,董姓夫婦雖然因公務應酬繁忙,但自早年起即茹素,因此他好奇問起緣由,董太太說,那是因為她舅舅的緣故,她舅舅說他能記起多世前的事,並說他是豬來投胎的,而且還當了不只一世的豬,並且向她描述豬被宰殺的痛苦。
他說,當豬被殺死後,痛苦並不就此結束,仍然對肉體有非常敏銳的感覺,當豬在市場被買回去後,凡是把豬肉剁得愈碎或煮的時間愈長,豬就愈痛苦,尤其是將豬肉做成火腿,須用鹽浸入皮肉內,還需經過日曬風吹等過程,其間所受的痛苦,實非常人所能瞭解,更甚的是,此種痛苦必須等到人們完全把火腿吃完才結束,也就是說,一隻豬的痛苦並不在死後就結束,必須等到人們把所有的豬肉吃完了才結束!
他說他不知做了幾世豬了,數都數不清,每當想到曾為豬的痛苦,仍不免膽戰心驚,他說本來閻羅王還要判他這一世再做豬,他聽了嚇得趕快拔腿就跑,但判官很快的就抓起一把豬毛,說完,並脫下衣服,以顯示他所言確實不虛。
董太太說,自從聽聞舅舅的故事後,兩夫婦從此即斷除一切肉食。
也有一位署名“既明”的作者,曾在《中國佛教》月刊,講述一個他親見其人的故事。
他說,在一九三七年,當他旅居四川西昌的光福寺時,有一天清晨下山,欲入城辦事,山下有一湖,要入城須先乘船渡湖,當時同船者十餘人,其中有三、四個牧童,年約十一、二歲,他發現當中有一牧童,總把手插入腰中,以衣服覆蓋,好像怕人看見,開始時他並未特別予以注意,然而不久後,另一個頑皮的牧童突然將那牧童的手拉出,結果牧童的那只手,竟然是一隻帶毛的豬蹄,當時同船看到的人,鹹感震驚。
此時,旁邊一個同船的當地老者向他解釋說,這個牧童能記起前三世之事,據牧童說,他前三世都轉生為豬,當被殺死後,掛在街頭出售時,每割一刀,都感覺痛徹肺腑,直到完全出售後,魂識才能脫離再度轉生,他記得前兩世都是如此。
但在前世,當被宰殺後,擺在市街販售時,過了很久仍未能賣完,當最後僅剩一蹄時,他感覺痛苦得實在無法再忍受了,因此猛然用力一掙扎,這時魂識突然脫離豬蹄而投胎,雖然幸得人身,但因剩一蹄的“業債”未還清,所以累及今生,猶留一蹄以示人。
這兩個人豬輪回的故事,令人聞之驚駭,多麼可怕啊!
縣長夫人的夢魘
也有人,不是因記得前世輪回為動物的慘狀,也不是因具有高度的同理心,因而能理解到動物被宰殺時的痛苦,他之所以能體會到,全因為巧妙的機緣使然。
在清朝嘉慶年間,有一位蒲城縣的縣長,這位縣長很久以來就已戒絕殺生,而他的太太不只生性殘暴,又貪口腹之欲,每日都宰殺動物來製作精美的飲食。
有一天,適逢她生日,就命令廚房的僕人備了許多豬羊雞鴨,準備宰殺,只見那些豬羊雞鴨好像知道自己的死期就快到了,各各伸長了脖子在那裏哀鳴,縣長見了,不禁憐憫,就告訴她的太太說:“今天適逢你生日,卻變成這些豬羊雞鴨的死日,未免太可憐了,你應當發發慈悲,把它們放了,也可積些陰德!”
哪知她太太卻不屑的回答說:“如果完全依照佛教戒殺的說法,那麼幾十年來,豈不是天下都是禽獸了,你不要再說這些不切實際的話了,我不會受你的哄騙的!”這位縣長見太太不聽他的勸告,只好歎息而出。
每二天清晨,當這位縣長夫人還在熟睡時,不知不覺中,發覺自己已走入廚房中,看見僕人正在霍霍磨著刀,而許多婢女環立在旁觀看,這時,突然感覺自己的魂魄投入豬的身體裏,僕人上前,一把就抓起豬的四條腿,把豬提放在椅凳上,抓著豬頭,拿起利刀,一刀就直刺入豬的咽喉裏,當其時,她感覺痛乇肺腑,等殺完了豬,僕人又把豬投入滾沸的湯中剃毛刮骨,然後拿起刀,自頸部直剖至腹部,此時,縣長夫人感覺痛極難忍,整個肝腸就好像被撕裂般的痛苦。
後來等魂魄離開豬體後,似覺飄泊無依,但不久後,又投入羊的身體裏,這時,她因有了前次痛苦的體驗,因而懼怕得狂哭狂叫,但只見那些僕婢吃吃的憨笑著,絲毫沒有聽見她的叫喊,而殺羊時所受的痛苦之狀,又比殺豬時更甚,接下來,殺雞宰鴨的慘狀痛苦,她都一一親自承受。
等屠宰完畢,驚魂剛安定之際,忽然見到一個老僕人捉來一尾金色的鯉魚,她的魂魄又突然投到鯉魚身上,那時只聽見一位婢女笑著說:“我們夫人啊,最喜歡吃鯉魚了,現在夫人正在睡覺,趕快下廚去剁作魚丸,以準備早飯!”
僕人聽了,就將鯉魚的鱗片以刀細細剔除,將膽割去,並斬頭去尾,當在除鱗和割膽時,就有如一刀刀的把她碎割,尤其當把魚放在砧上剁碎時,那時的痛苦,就好像自己化成了無數的身軀,同時在受一刀刀的碎身淩遲一般,她感覺實在無法忍受了,因此竭力的狂亂掙扎,才大喊大叫的從夢中驚醒過來。
這時,剛好婢女進來稟告說:“夫人!魚丸已經做好了,可以起來用早餐了!”縣長夫人聽了,急忙命婢女將魚丸倒棄,而當回想起夢中情景時,仍不禁驚嚇得滿身大汗,因此就下令停止了生日宴會,當縣長問詢原因,她就將夢中的情形說出,從此後,這位縣長夫人就長期茹素,不再殺生了。
說來,這位縣長夫人也算是“幸運”的了,雖然她的“幸運”體會,是由身歷其境的“痛苦”而來,但至少能快速的讓她“同理”的學會和體會,什麼是別人的“痛苦”!
至於,她所說的:“如果完全依照佛教戒殺的說法,那麼幾十年後,豈不是天下都是禽獸了!”明顯的是一種“詭論”!
因為“慈悲”是人應有的胸懷,所謂“聞其聲,不忍食其肉”正是,不展現當下應有的,對弱勢被宰殺動物的悲憫,卻以“未來不可知”的情景來搪塞,來合理化自己的“殘暴”或“口腹之欲”的藉口,不是“詭論”是什麼?
至於“天下都是禽獸”的疑慮,恐怕也是多餘的了,因為現時人們做為“肉類”的食品,都是大量繁殖“養”來宰殺的,人們為“吃”而“養”,若不吃不養,繁殖率自然隨著遞減,又何來“禽獸滿天下”的疑慮!
現時,人類以絕對的優勢力量主宰著整個生物界,動物原有的棲息地,在工業文明後,大肆的慘遭破壞,瀕臨絕種的物種愈來愈多,有資料顯示,人類四十年來對大自然的破壞,遠甚於以前四千年甚至四萬年來的自然演變!
可以想見的是,現時動物的生存,全仰賴人類的鼻息,因此,在未來,我們應當憂慮的,不是“禽獸滿天下”的幻想,而是憂慮,除了“寵物”和“肉類”的動物之外,其他野生動物將慘遭瀕臨絕種的事實!
殺戮的報復
願雲禪師曾寫了一首詩,詩雲:
千百年來碗裏羹,怨深似海恨難平;
欲知世上刀兵劫,但聽屠門夜半聲。
此詩將殺戮的怨恨和戰爭的源起,做了一簡明有力的因果闡述。
因為所謂世間的至重者,不過“生命”而已,所以,世間最殘酷者,就是“殺戮”,凡是“生命”者,皆貪生怕死,無分人與畜,如生命受威脅,皆驚恐萬狀, 膽破魂飛,亟欲維繫已身的存在,如果生命受戕害了,那一股遭殺戮的“怨恨之氣”,必然極為強烈,時時無不尋思機會以為報復,而靈性愈高愈不甘者,其報復常 常也就愈為明顯強烈了。
清朝紀曉嵐所著的《閱微草堂筆記》,記載著這麼一則故事。
臨清地方,有一個以殺生為業的人,有一天,到某處買了一條牛,準備牽回去宰殺,這只牛頗有靈性,知道買它的人是個屠夫,因此任憑這個人拉著牛繩,鞭打著它,死也不肯走,等力氣用盡了,才讓這人強拖著離去。
後來經過一家錢莊門口時,這只牛突然兩腳向著錢莊門口跪了下來,並且雙眼一直流淚,錢莊的老闆看了,不禁起了惻隱之心,就向這人詢問,這人告訴他,此牛是以八千錢要買回去宰殺的,錢莊老闆向這人表示,希望能以原價將牛買下,想不到這個人因此起了嗔恨心,恨這只牛這麼刁蠻,因此堅決不肯賣,就是錢莊老闆加了許多價錢仍不答應,並且恨恨的說:
“這只牛太可惡了!必定要殺了它我才甘心,你就是出一萬貫的錢,我也不賣!”
這只牛聽了,就自動的爬了起來,跟隨著這人離去,等一到家,這人就立刻把牛殺了,並把牛肉烹煮在一個大鍋裏,然後就上床睡覺,等睡到五更時,這人起床去察看牛肉烹煮的情形,過了很久,還沒回來,其妻怪其久不回,因此前往察看,竟然發現,其夫已自己跌入鍋中,從腰部以上和牛肉一起都被煮爛了!
這個故事不禁令人深深的感歎,這只牛自知將死而求贖,在求贖不成後,又像個烈士般,不為難任何人,不和仇敵妥協的,從容憤恨的走上它的終途!
而這個屠夫,不以牛的怕死而可憐它,反而以牛的害怕而憤怒怪罪,其殘暴與人性的墮落,由此可見一斑,兩相對照,牛的靈性與強烈的怨氣,屠夫的不仁與殘暴,那麼,這樣不合常理的死法,說是“報應”的快速,恐怕也是理所當然了!
牛舌與啞巴
《法苑珠林》也記載著一個故事。
說在唐朝武德年間,在大寧的地方,有一個叫賀永興的人,因為鄰家的牛踐踏了他田裏的作物,因此就憤恨的用繩子將牛的舌頭勒斷,後來,賀永興生了三個兒子,巧合的都是啞巴。
有人可能會認為,賀永興“把牛的舌頭勒斷”和他“生了三個啞巴兒子”之間,可能只是一種極偶然的巧合。
但如果以“因果”的層面來看,毋寧可以說,這是一種極快速的現世報,我們可以想像,賀永興只因為牛犯其禾稼,就勃然大怒的將牛的舌頭勒斷的血淋淋場面,也因此可以想見其人平時性格之殘暴,而如此殘暴之人,又做了如此小題大作的殘暴行為,實在有違上天好生之德,因此本來已薄的福份,自然更形削減,因而有些報應!
至於為何不報在賀永興身上,而報在他“無辜”的兒子身上的問題,實牽涉到極複雜的“共業”和因緣時機的因素,一方面,我們可以說,父子本是一家人,都在“共業”的範圍內,雖然報在兒子身上,但實也累了父親,一方面,也可說,由於賀永興殘忍的行為,因而觸發或加速了已經時機成熟的果報,因為他的三個喑瘂的兒子,想必在某個前世,也必定造了足以讓他們導致喑瘂的惡業!
所以,可以如此說,如果有人犯了如同賀永興所為的同樣惡行,也不見得會在今世有相同的業報,畢竟,因果業報極其複雜,千差萬別,可說“牽一髮而動全身”。
賀永興和其兒子所受的“報應”,只是屬於在他們共業範圍內,於今世成熟的一個“特例”,而不是一種“普例”,但由這個故事所揭示的因果報應,和所帶給我們的啟示,就有放諸四海皆准的“普遍”意涵了!
廣化法師的故事
就像前面所述及的,包括人在內的所有動物,無分靈性高低,最珍視的就是生命,所以對生命的殘害,常會令被害者生起極強烈的怨氣和報復之心,而當所造的殺戮愈多,不僅愈損及今世的福份,來世也將遭受愈嚴重的報應。
如果能夠及時幡然悔悟,往往可以“後報現受”或“重報輕受”了!
有一個“廣化法師”,就曾經現身說法,敍述自己的親身經歷。
他說,在他十八歲那年,為了抗日救國,毅然投筆從戎,自此歷經了大半輩子的軍旅生涯,他說,在當時,他不僅喜歡喝酒,而且喜歡吃肉,尤其最喜歡吃雞鴨,每餐都吃,怎麼吃也吃不厭,也不知一年裏到底吃了多少雞鴨。
有一年,他隨部隊駐紮在浙江某地,初到之時,村莊附近各地,都可看到雞鴨成群,他每天都叫人去買雞鴨殺來吃,多則三五隻,少則一兩隻,等三個月駐紮下來,村莊周圍五裏路以內的雞鴨全給吃光了,有一天他又叫人去買雞鴨,人家回答他說,沒得買了,這五裏之內的雞鴨全給吃光了,他不信,於是自己帶了一個勤務兵,在駐地周圍四五裏路間,打了個轉,果然真的找不到一隻雞鴨!
到那時,他才瞭解自己所造殺業之嚴重,於是後來信佛吃素一心懺悔,希望藉此可以彌補前愆,後來退伍後,乃決意出家,據他說,或許當初的一念之善,將他今生所造的嚴重殺業,重報輕受了。
他說,在一九七四年,那時他在南投某地閉關拜淨土懺,有一天,當他拜懺時,感覺身體突然輕了起來,向著西方前行,走不到幾步,聽到身後有很多雞鴨的叫聲,回頭看去,只見成千上萬的雞鴨追隨在他身後,沿著它們的行列往後望,行列竟然拖邐兩裏多路長,才看到它們的集合場,那裏還有牛狗豬等一大群,在排隊等著上路呢!
廣化法師看到此種情形,知道它們終於來找他算帳了,不禁大吃一驚,如夢初醒,誰知道,就在當晚於禪房裏,在平坦的地上,莫名其妙的突然跌了一跤,摔斷了左腿,雖延請名醫治療,終歸無效。
廣化法師因此透露他的親身經歷,希望大家以他為借鏡,早自警惕,戒殺茹素,免得重蹈他的覆轍,廣化法師的一片苦心,實在值得敬佩!
幸運的折磨
曾經在一份刊物上,看到一篇由署名“劉中平”其人所寫的親身經歷,因極具啟示性,特摘錄於後。
據這位劉先生說,在他十八歲左右時,由於感覺生活乏味,為了尋找刺激,於是用數年的積蓄買了一枝獵槍,以射殺鳥類為娛樂。
在兩三年間,他練就了一手好槍法,經常在田野間、樹叢邊,或到山裏去伏擊鳥雀,往往一槍射去,在枝頭歡唱的小鳥,即應聲倒掛在技頭上,鮮血往下一滴滴的染紅了枝葉,有時被射中的小鳥,掉在地上撲翅掙扎,羽毛四散,血流滿地,有時小鳥被射傷,撲翅竄逃,他就窮追不捨,追到了再補殺一槍,直弄到小鳥血羽模糊或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中抽搐著死去為止。
當時無知的他,一點也不覺得殘忍,而小鳥殺多了,不論他去哪里,不論手中有沒有拿著槍,小鳥一見到他就老遠飛逃,當時他還以自己身上帶有一股殺氣而沾沾自喜著。
在那幾年中,只為了玩樂,不知殺了多少小鳥,後來殺多了,漸漸的感到良心不安,也聽到一些“因果”之類的故事,雖然不很相信,但心靈上畢竟有陰影存在,因此才開始停止殺戮鳥類的殘忍行為,雖然如此,但他說,從此卻開始了為期長達十八年的“血債血還”!
因為在兩年後,他突然發覺長了五六個痔瘡,時常作痛,長痔瘡本是很平常的事,因此他就延請了一位高明的痔科醫生做治療,當時這位醫生的治療方法,是用一種腐蝕性很強的藥水,注射到痔核裏去,將痔核一個個蝕掉,藥水裏面含有份量很重的砒霜。
哪知當醫生一針注射下去,不到五秒鐘,他就感覺心跳急促,呼吸困難,眼前發黑,原來醫生不慎將含砒霜的藥水,注射進痔內的靜脈血管了,後來經過急救,總算才從鬼門關檢回一條命,雖然命撿回來了,但後遺症卻產生了,苦難的日子從此開始!
因為腐蝕劑的作用,注射的針孔從此很難癒合,每當入廁時,痔瘡的血,就像小血柱般的噴射而出,每當上完一次廁所,總是血流了一大灘,長期下來,失血過多,弄得面色慘白,四肢無力。
後來他又到某大醫院,找了一位極高明的痔科專家,這位醫生用的是結紮法,用藥制的細繩,將每個痔核的根部紮緊,讓痔核自己枯死脫落,果然,在一星期後,他所有的痔核一個個枯死脫落,也不再流血了,他非常的高興,以為總算可以從此脫離大量失血的惡夢,但誰知好景不長,半年後,痔瘡一個個又長了出來,而且血流如常。
由於天天流血,他的身體迅速衰弱削瘦,雖然找醫生打止血針,但仍無效,仍是每天流一大灘的鮮血,雖然失血如此嚴重,但因為前兩次治療失敗的經驗,使他對自己的痔疾抱著消極的態度,不願再求醫治療。
就在那時,村中來了一位外鄉的郎中,據說用祖傳的秘方,專醫奇難痔病,家人朋友都勸他去試試,但他都堅持不肯,後來村中有人患痔疾十多年,卻在不到十天的時間,就被這位外鄉郎中給治好了,接著村中連續又有幾位痔病患者也都給治好了,因此,這位外鄉郎中的盛名,更是不脛而走,村民奉他就好像活神仙一樣, 到處被奉為上賓。
到這時,他終於經不起家人的請求和村人的說服,只得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,請這位外鄉郎中到家裏治療,這位郎中的治療方法很簡單,不注射、不結紮,只在痔核輕敷上祖傳的藥油,據說只要七天即可無痛痊癒。
出乎意料的是,等這位郎中將藥油一敷上去,血就馬上流了出來,而且越流越多,將藥油都沖洗掉了,即使用了不少的止血藥,也一概無效,更出乎意料的,這無關痛癢的治療,卻造成更嚴重的折磨與痛苦的開始。
因為痔核開始作痛,而且到了晚上也開始靡爛,因此痛得更厲害,他由忍耐到呻吟,而肛門的痔痛,就好像火燒刀割般的難受,因此他忍不住的就嚎叫起來,痛得直冒冷汗,手腳到處亂抓亂舞的在床上翻滾,鮮血染滿了床褥和衣服,在場的外鄉郎中和親朋好友,都看得目瞪口呆,束手無策。
經過了一整天,他的痛苦仍絲毫沒有減輕,痔部且繼續靡爛,鮮血不斷的流,他臉上流著淚和汗,頭髮蓬亂,嘶吼哀哭著,兩手撕破了衣服,兩腳亂踢的蹬爛了被子,整個人像瘋子一樣,但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得上忙,看到的人,都低下頭,搖頭歎氣,有的甚至流下了同情的眼淚。
後來,在不間斷的忍痛翻滾中,他意外發現,只要稍微提高臀部,將頭俯臥成“倒吊”姿勢,就可以減輕一些痛苦,於是,他要家人把三張厚棉被疊起,他爬到上面採取俯臥,將頭倒吊下來的姿勢,甚至吃飯睡覺也是採取這種姿勢進行,就這樣,倒吊著不知過了多少日夜。
有一天,在“倒吊”的姿勢中,他偶然看到流出來的鮮血當成一片,一滴滴的在被子上凝固成一條條的血流,這幅情景深深的觸動著他,他突然醒悟到,原來自己“倒吊”的姿勢,不就正像小鳥被射殺後,倒掛在樹枝上的模樣嗎?而被子上血流斑斑滴滴,不就像小鳥的鮮血,在樹枝葉子上染紅一片的情景嗎?
他回想起以前射殺小鳥時的種種殘忍情形,再對照這半年來所受的種種痛苦,發覺自己的遭遇,不就正是一幕幕活生生的“因果報應”和“血債血還”的現世報嗎?
從此後,他深深覺悟了,不再怨歎自己所遭受的,也不再怨恨那幾個將他“醫壞”的醫生,還非常感激他們,使他有將“血債”早日還清的機會,在人生觀徹底改變後,他常常懺悔到流淚痛哭,並下決心要用餘生廣做善事,來彌補前愆,將功贖罪。
說也奇怪,自從他懺悔發心後,原來嚴重的痔疾痛苦,就漸漸減輕了,流血也漸漸的減少,次數逐漸減為兩三天一次,以至一星期一次,約半年後,身體復原到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,他因此更把握每一個可以積德行善的機會,後來痔血終於漸漸減至一兩個月一次,以至完全停止。
說來,這個人也算是幸運和有善根的了,因為他發病得早,使他“幸運”的能以年輕的體力來承受,也因為他的“善根”,使他得以提早覺悟,能夠以平靜、甘願、寬容的心情,來看待自己所承受和將要承受的痛苦,更難得的是,他以深切懺悔的眼淚,和把握每一個可以行善的機會,來洗刷自己曾造下的“血債”。
不然,到老年或來世時,這筆血債,不知將要如何還起呢!
怨深似海
在本質上,生命都有相等的價值,無所謂高低劣下之別,但在以“人”為主的世界中,有時對待自己的同胞,尚且如螻蟻般的踐踏殘殺,更遑論能以何等的胸懷來對待非我族類的“動物”了。
但至少也當如人們所呼籲的,應以人道、不忍、嚴肅、感恩的心情,來對待被宰殺的動物,而不是只為了自己單純的口腹之欲或逞一時的感官快樂,而無視動物錐心泣血的哀啼,如此,無異是人性的沉淪和墮落,也將招得嚴重的果報!
有一個年輕的母親,憂心的抱著一個剛出生才八個月的嬰兒來訪,她說,她的孩子,才出生不久,就因為心臟問題而動過手術,而且時常生病,很不好養,她不知道為何這個孩子這麼命苦,才剛出生就遭遇到這麼多事。
年輕的母親,有著憂鬱的心,而不是初為人母的喜悅,她的憂愁,散發著母愛聖潔的光輝,但卻無法照見隱藏在因果裏的殘酷與殺戮!
她懷中的嬰兒,遠比同年齡的瘦小,頭髮稀疏,大大的眼睛,瘦瘦的臉頰,而且皮膚通紅,任誰看了,都會驚覺這嬰兒好像剛出生的小猴子。
水蓮齋主對這位年輕的母親說,你的小孩子背負著一段極為嚴重的因果,他在前世,最喜歡吃猴腦猴心,尤其更喜歡吃小猴子,每次當抓到小猴子,他就將小猴子綁住,然後活生生的挖腦剖心來吃,因為曾經造下許多這樣殘酷的殺戮,所以那些極為怨恨不甘的猴子,都群附在他的心腦部位,以致才出生,心臟即發生問題。
水蓮齋主也提到了另一個類似的個案。
有一個讀小學一年級的小男生,由父母陪同而來,這小男生得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病症導致智慧低下,常頭暈頭痛,而且發育不良,看來異常瘦小,更奇怪的是,雖然五官尚屬正常,但從其稍腫大的頭,小小的眼睛和鼻子的樣型看來,直覺的給人的感覺,就像一張“象臉”。
原來,這小男孩前世為一白人,常到非洲獵取象牙,不只親身獵殺大象,還雇用了很多黑人為他獵殺,一生中不知造了多少殺業,以致有此報應。
象的悲哀,也是人性的悲哀,極有靈性的大象,只因懷有人們認為價值不菲的象牙,因而“懷璧其罪”的遭到射殺的命運,而人們竟然能夠只為一隻象牙,而不是為了裹腹的理由,竟能夠去殘殺一頭遠比多數人還有靈性、有家族觀念的“動物”,人性墮落悲哀至此,能不令人浩歎?而“人”與“禽獸”的分野,就像孟子所 說的,真是“幾希”啊!
如此,瞭解了人性的殘酷,也就讓我們更瞭解了一切戰爭背後隱藏的源起,因為不管是任何形式的殺戮,殺戮動物,或殺戮人的戰爭,都導源於不止息的“冤冤相報”,而這也就像願雲禪師所說的:“怨深似海恨難平”!
痛苦的覺悟
一位年輕的母親,帶著一個七歲大的小女孩前來,小女孩用一隻腳不穩的跳著前進,當在地板上時,也只能趴著或艱辛的爬著前行,顯然的,她的另一隻腳出了問題。
年輕的母親說,她的女兒出生時,右腳就明顯的較短,當愈長大,左右腳的差距就相差愈大,且已達四公分的長度,醫生建議,最好儘早開刀,以避免以後行動的不便。
而此種開刀,就好像在進行某種“刑罰”似的,需先將右腳的腳骨踞斷,然後拉至與左腳等長,為了固定右腳,讓拉長的空隙長骨頭,醫生在膝蓋和腳踝處,各以一圓形的鋼架固定,而這種固定,不是只架在皮膚上,而是以幾根鋼絲像車輻似的穿皮透肉而入,可以想見,此種手術所帶給小女孩的痛苦,年輕的母親說,手術後,皮肉穿透處,常導致發炎潰爛,那時期,她女兒每天都哭著喊痛,她只能陪著掉淚。
而這樣的手術,已施行過兩次,但問題似乎還沒完全解決,據醫生說,如果不成功的話,還需要再開刀,這位元媽媽憂愁焦慮的說著,不知她女兒為何這樣?
不只她母親,任何聽聞或見到此種類似“施刑”手術的人,都會為這小女孩,深深的感覺不忍,因為她還那麼小,小到不足以承受這樣的折磨!
水蓮齋主感歎的說,這小女孩的前世是一個屠夫,但和一般殺豬殺牛的屠夫不完全一樣,因為她專門在抽動物的後腳筋來賣,她的刀法很獨到,非常乾淨俐落,以至後來常被人出高價收買,專門去挑與人家有恩怨者的後腳筋,因此造成很多人的殘廢。
所謂“如是因,如是果”,當以前專門在挑動物和人的腳筋時,哪想到以後自己也將遭受到類似的刑罰,由這個故事所顯示的因果的嚴峻與不爽,真真令人畏懼與警惕!
是的,雖然世間所有的苦難困厄,都是值得我們予以深切憐憫的,就像這個小女孩一樣,但每一件苦難困厄背後的業力因緣,更值得用來讓我們警惕和啟示!
雖然,我們曾經因為“無知”,而造下讓其他生靈痛苦,也讓我們日後痛苦的行為,但當從別人的痛苦或自己的痛苦中,得到某種的啟示與覺悟後,我們就從痛苦中超越了,因為我們學到什麼是“同理心”:我會痛苦,所有生靈也會痛苦,因而不再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所有生靈的痛苦之上。
也更因而讓我們從痛苦中覺悟了:我們加諸在所有生靈身上的痛苦,也就是加諸在我們自己身上的,所有的生靈都是一體的,而所有的因果報應,都是不爽的!
第五章 無情因果有情天
任何的殺戮,都會引起被殺戮者的痛苦和怨恨,如果被殺害者的靈性愈高,則自然怨恨心愈強烈,而如果被殺戮的物件,是有著高度知覺情感的人們時,那麼,怨恨的強烈和亟欲報復之心,是可以想見的。
二兩錢的殺戮
有一位張君,年約四十出頭,為人誠懇穩重,他年老的母親因嚴重的病症而住院,其母身體贏弱,狀況極差,如風中之殘燭,經醫生診斷為每三期的心臟病,醫生並暗示家人要預為準備後事。
張君極為孝順,並且深信因果理論,故求助於水蓮齋主,水蓮齋主告訴他,他母親的主病因在腸胃,心臟問題只是病氣影響後的一個表像,並告訴他有關他母親的一段因果。
原來,在很久前的某個前世,當時張君的母親是雲南擺夷族的一個男子,那時同族有某兄弟兩人,因生活窮困無助,故向他母親賒欠了二兩錢,兩兄弟因極貧困,故無力償還,他母親在長期屢催不得下,認為是兩兄弟惡意賴債,一時憤恨,用柴刀砍殺兩兄弟,砍得兩兄弟肚破腸流而死,手段極其殘忍。
兩兄弟只為了賒欠二兩錢無力償還,就慘遭開膛剖肚而死,故極為怨恨,因此千方百計的尋求報復的機會,水蓮齋主並告訴張君,兩兄弟附在他母親腸胃附近,而且顯現肚破腸流的慘狀。
後來,經水蓮齋主調解後,張君的母親發願吃素並行善回向,奇妙的是,才一星期,其母的病情即大為好轉,等出院一個多月後,已可下床活動如常人一般,可惜的是,半年後某次因參加某項喜宴沾了葷食,兼家人顧其年歲已大,也常喂以雞湯,因此毀了當初素食的誓約,不久後,病情又急劇惡化再度住院。
功德和誠意
這個故事到此看來,似乎有點匪夷所思,並會引起所謂“巧合”的看法,或所謂素食“功德”的爭議,但姑且不論素食有無“功德”的問題,當事人在從事素食這一項行為所表現出來的“誠意”,或要為其往昔所造惡業贖罪的“懺悔”心意,才是問題所在。
因為,如果水蓮齋主所見的“因果”屬實的話,對那兩個兄弟怨恨的化解,就需要靠當事人真心的“誠意”和“懺悔”,才能博得“業主”的原諒而鬆綁,而姑且不論所謂“功德”的問題,“吃素”或“行善”,只是為了表達當事人的一種真心“誠意”和“懺悔”的手段而已。
所以“吃素”或“行善”,在所有的因果類型裏,只是一種“手段”,而“誠意”和“懺悔”才是真正要達到的“目的”,因為,唯有“誠意”和“懺悔”,才能溶化怨恨的冰山!
所以,以這個故事看來,張君的母親,藉由“吃素”和“行善”的手段,來表達她對兩個兄弟“業主”的誠意和懺悔,因而能博得對方暫時的寬諒,使得病情得以好轉,卻又因毀掉素食的誓約,因而使得病情又急劇惡化,似乎也是理所當然了,因為,毀約的行為,就代表了誠意的推動和懺悔的敷衍,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, 如此的毀約行為,只有更加重原來就懷有深仇大恨的對方的憤怒了!
由此知道,病情因素食的誓約而好轉,又因素食的毀約而惡化,就不再那麼的“匪夷所思”了,畢竟,素食雖然重要,更重要的是,在素食的背後所顯現的誠意和為往昔贖罪的懺悔上!
姐弟情深
在人生當中,幾乎所有重大事件的背後,都有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重大因緣存在,而所有的重大業力因緣,都是在累世中由小因緣累積而成。
所以,不要輕易忽視今世中任何一個微小的因緣,有時給人一個微小的幫助,甚或一個喜悅的微笑,都將在日後開花結果,結成好的善緣。
也不要因惡小而為之,因為任何一個微小的惡緣,也將在日後形成怨怨相報或深仇大恨。
惡緣,有時會讓你喪失生命,而善緣,有時卻會救你一命!
有一位年輕人,深夜和朋友駕車外遊,在一個不該加速的大轉彎處,卻鬼使神差的突然加快油門,結果在旁人高喊“小心”的驚呼聲中,話語還沒說完,已轟然一聲的撞上路旁的電線杆,這位年輕人被緊緊的卡在駕駛座上三十分鐘,才被人拉出送醫院急救,奇異的是,一場導致他脾臟破裂,肺肝嚴重受損,橫膈膜破個大洞的嚴重車禍,同車的其他三人,除了一陣虛驚外,竟然絲毫無事!
在漫長的手術後,這個年輕人的命,雖然撿回來,但由於延遲送醫,造成腦部嚴重缺氧,導致腦細胞大量壞死,經醫生宣判,這位年輕人可能將成為一個植物人了!
要生不生,要死不死的植物人,可以說是世間上最令親者傷痛,眼淚流盡也無能為力的一種狀態,因為一個植物人,他無法表達他的感覺,無法與家人分享他的情緒,甚至連一個痛苦的呻吟,對關愛他的家人來說,都變成了一種奢侈的盼望,或一種永遠都無法達成的願望,生命本來是一種喜悅,到此,生命反而變成是一種嚴酷殘忍的嘲笑和折磨!
而這個年輕人,才二十四歲,正值生命輝煌的黃金時期,因此家人的悲痛,是可以想見的。
年輕人的姐姐,陳小姐,一位娟秀、善良且有著深厚情感的女孩,描述家裏的情形說:
“醫生宣判後,從此媽媽的眼淚就沒有停過,爸爸臉上憔悴憂傷,眉頭深鎖,白髮劇增,全家沒有人甘心,弟弟才二十四歲啊!難道沒有方法可以改變嗎?”
至少以目前醫學的技術來說,是沒有方法的,因為還沒有發明任何一種藥物或技術,可以讓壞死的腦細胞復原或再生,除非奇跡出現!
陳小姐有虔誠的佛教信仰,也深信因果,因此她求助於水蓮齋主,期盼最後一絲機會的出現。
水蓮齋主告訴她,她的弟弟在前世背負著五條命債,在今世因緣際會下,才會遭受這樣的果報,在經過水蓮齋主的調解下,她弟弟的“業主”們,開出幾個行善的條件和回向,這些條件,考驗著這家人,也考驗著他們的誠意和懺悔,是否足以化解這場需由家人長期共同背負的“共業”。
“但沒有人願意相信!除了母親。”陳小姐說,家人都不相信,在這樣的時代裏,連醫生都沒有辦法的事,豈是發發願、做做善事就能解決的!家人都說她迷信,走火入魔了!
對於家人指責她不理性的批評,陳小姐說,她能體諒,但重要的是,在這樣的因緣裏,她盡心了,也盡力做了她認為所該做的,這樣也就足夠了!
迷信和奇跡
在母親的支持下,她大膽的在賭一場結果不是“迷信”就是“奇跡”的賭局,“奇跡”不 是“迷信”,但“奇跡”常從“迷信”的土地和領域裏貿然出現,因為所謂“迷信”,就是非理性的信仰不合常理的事,而“奇跡”也有這種性質,它的出現,常帶給人們不可思議和理解的驚歎,“迷信”和“奇跡”就像兄弟,但人們一方面藐視“迷信”,一方面卻又仰望“奇跡”,心情之惶惑,就像這盤賭局,顯示人們的心 靈迷思和矛盾!
結果,奇跡真的出現了,在和“業主”的協約實踐到某一個重要的階段後,她的弟弟在昏迷了第十八天后,突然蘇醒過來並開口說話,等到協約完全實踐的十多天后,她弟弟的神智和記憶,就完全恢復清醒了。
這個故事,是一個仰望的“奇跡”?還是一個碰巧的“巧合”?
我們只有一個理由來解釋“巧合”的發生,那就是陳小姐弟弟的突然清醒,全是偶然,或“或然律”的機率問題。
但我們卻有很多的理由來解釋“奇跡”的發生,因為以因果化解的層面來看,不只可以解釋這位年輕人清醒的原因,也可以解釋,以“巧合”論所無法解釋的,那就是,為何在昏迷一段時期後突然能夠開口說話,以及在某一段時期後的能夠完全清醒。
“巧合”只是無法解釋原因時的一個術語,就像我們無法知道原因,只好歸類為“奇跡”一樣,如果以因果的角度來看,“奇跡”也就不成為一個“奇跡”,它只是一個被攤開的事實,或被揭曉的答案而已!
健達多的啟示
談論到此,想起了一個有名的故事。有一天,當佛陀在蓮花池畔漫步時,佛陀凝望著澄澈的池水,突然看到了地獄裏的景象,有無數的眾生,在地獄的血池裏,浮沉哀號著。
佛陀悲憫的看著浮沉哀號的眾生,想著他們的無知和罪業,不禁歎息著,這時,他特別注意到一位叫“健達多”的,健達多在過去生中,殺人放火,無惡不作,終因惡貫滿盈而墮落地獄。
佛陀悲憫他,想將他從地獄中解救出來,但在遍察他宿世的因緣後,發現幾乎找不到任何半點的善行,足以讓他得到救贖,後來,總算找到了他的微小善行。
原來,那是在久遠前的某一世,當有一天健達多走在路上時,有只小蜘蛛也在路上爬行,健達多發現了,本想一腳踏死它,當剛要舉足時,忽然心中生起一個善念,想小蜘蛛也不犯我,不如放它一條生路吧!就這樣,善念一起,小蜘蛛就從他的腳下死裏逃生了。
當佛陀觀察到這個善因緣後,發現那只蜘蛛,正停憩在極樂世界美麗的花葉間,於是佛陀抓起銀色的蜘蛛絲,從極樂世界徐徐放到地獄裏。
當健達多在黝黑的地獄中掙扎浮沉時,突然抬頭看到黑暗的天空中,有一絲銀色的亮光,從他的頭頂緩緩降下來,於是他如獲救星般,趕緊用雙手抓住蜘蛛絲,奮力的往上爬,等他爬到中途稍事休息時,突然看到蜘蛛絲的下方,有無數的地獄眾生,也正攀爬在蜘蛛絲上。
健達多看見後,不禁驚慌和憤怒,想說:“就只我自己一人,都還怕這細蜘蛛絲斷了呢!何況細細的蜘蛛絲,如何能承受這麼多人的重量,萬一斷了,不是又要墮回地獄受苦嗎?”
因此,健達多就情急惱怒的向下方叱責道:
“喂!喂!這條蜘蛛絲是我發現的,是屬於我的,沒有我的允許,任何人也不准往上爬,下去!全部都給我下去!”
當健達多的叱喝聲,還回蕩在空中時,蜘蛛絲突然從他的手中斷落了,於是健達多又重新掉回地獄中,只剩下銀色的蜘蛛絲,在黑暗的空中閃閃晃蕩著。
佛陀看了,輕輕的歎息著。
佛陀的歎息,也是我們的歎息。
一念善,可以讓健達多有緣得以脫離地獄苦海。
一念惡,也可以讓健達多重新沉淪地獄苦海!
如此,我們還能輕易忽視任何一個微小的念頭或因緣嗎?
第六章 怨恨的海
在人的情緒中,怨恨或仇恨,是最最強烈的一種負面情緒,也是最可怕的一種意念,這種情緒或意念,就像是一種“導向”,常常將我們導向不可測度的痛苦深淵,不只毀滅了自己,也毀滅了別人!
老婦人的毒誓
在佛陀時代,有一天,有一個商人在路上不小心給牛觸死了,牛的主人,怕留下這條惡牛,以後將帶給他更多的麻煩,因此就賤價的將牛出售。
當牛的新主人買牛回家,走到半途中,來到一河邊,想給牛飲水,那知牛不但不飲水,而且突然凶性大發,又把新主人給抵死了,新牛主的家人,知道後不禁勃然大怒,立刻將這條牛殺死,然後挑到市場販售。
有一個農夫,貪著便宜,買下了牛頭。用繩子系著牛角擔回家,半途中,因天氣炎熱,就將牛頭掛在樹枝上,然後坐在樹底下休息,哪知正休息時,系牛頭的繩子不知何故突然斷裂,牛頭從樹枝上掉落,剛好打在農夫的頭上,可憐的農夫,當場被打得傷重而死。
一頭牛,在一天之中,竟然害死三個人,這件不尋常的事故,惹得大家不禁紛紛議論著,後來消息也傳到了頻婆娑羅王耳中,他也覺得不可思議,想其中必有緣故,因此親自前往請教佛陀。
佛陀解釋說,在過去世,有三個商人,相約到外地做生意,為省錢不住旅館,特地到一個老婦人家借住,本來雙方約定,要付老婦人租金,但到了第二天,這三個商人,趁著老婦人外出時,竟偷偷溜走了,等老婦人回來後,發覺了,非常憤怒,就追上去,要向他們索取欠款。
三個商人,因擔負著沉重的行李,所以在不遠的地方,就被老婦人給追上了,可是這三個商人,以為她年老可欺,不只賴帳不還,還用惡言惡語侮辱她,老婦人對他們無可奈何,只得憤恨的對他們說:
“你們這些無賴漢,欺負我年老孤單,你們以後一定會有報應的,今生我雖然奈何不了你們,等來生無論是否為人,我一定要報復,要殺害你們,以泄我心頭的憤恨!”
佛陀繼續說道:
“那條凶牛,就是這老婦人的後世,而同日被牛抵死的三個人,就是欺負老婦人的那三個商人!”
這個故事,不只顯示了因果的絲毫不爽,更顯示了怨恨的可怕,三個商人的行徑,固然可惡,但還不至於遭受殺身之禍的報應,而老婦人可怕的怨恨心,就像個毒咒,不止將自己咒進了因果報應的羅網,而且催促惡化了彼此本來還不算嚴重的因果關係。
因為怨恨,彼此註定了,將展開一場長期而難以止息的“冤冤相報”悲劇,而在這場悲劇,或即將接著上演的悲劇中,註定了將沒有人是贏家,因為怨恨的毒咒,一方咒向了別人,另一方也咒向了自己!
含輝和尚的故事
從前在浙江某寺,有一法號叫“含輝”的和尚,年約四十多歲,平日守戒律尚稱精嚴。
有一天,他到街上散步,剛好經過一家賣狗肉的鋪子前,想不到平日精守戒律的他,竟也經不起陣陣狗肉香味的誘惑,因垂涎欲滴,頗有一吃為快之感。
等他回寺後不久,突然全身發熱,身上長起了十八個碩大的毒瘡,痛徹入骨,奇異的是,如果被別人看到他身上的毒瘡,痛苦還可稍止,如果遮蔽不給人看,那麼更覺痛入骨髓,好像要他以毒瘡來警戒世人似的,他雖遍請各方名醫,但皆束手無策。
到這地步,含輝和尚自知必是前世冤孽做祟,於是忍痛跪在佛前,以求懺悔,並虔誦金剛經。有一天,午睡醒來,在恍惚中看到十八個沒有頭的軍人,對著他說:“你還認得我們嗎”和尚答說不認識,那群無頭的軍人接著對他說道:
“你在前世曾做金朝帶兵的統領,而我們都是你的屬下,你曾命令我們固守某山頭的隘口,但其中有兩士兵不守軍律,在山下遇到一少婦踽踽獨行,就予以強暴,少婦哭告其夫,其夫因此向你怒告,但你沒有詳查是誰犯法,竟將我們共同守山的二十個人,全部予以軍法處斬。
他們兩人強姦犯法,固然應該處死,但他們兩人所做的,完全與我們無關啊!但你不分青紅皂白,竟將我們無辜的十八人,也一起枉殺了,這樣的冤屈怎能不報呢?
我們找你已找了二百年,到今世才讓我們找著,因你出家守戒,又有護法神護衛著你,所以我們不敢對你有所侵犯,但因你聞到狗肉香味就強烈的動念想吃,心戒已經破了,因此護法神也不再保護你了,所以我們才可以靠近你來尋仇,現在因你懺悔誦經要求解冤,就姑且饒你三年,以後再來向你索討!”
從此,含輝和尚的毒瘡,果然暫時停止發作,直到三年後,才復發潰爛而亡。
巧合的是,這個故事和另一個故事極為類似。
悟達國師的故事
在唐朝時,有位高僧叫悟達國師,在他尚未顯達被封為國師前,有一天在某寺遇到一位病僧,那病僧身上長瘡,臭穢難聞,因此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,唯有悟達國師,常憐憫的照顧他,那病僧的病也就漸漸的好起來了,後來臨別時,那僧人感激的對他說:“以後如果你有難,可到四川彭州九龍山來找我,那山上有兩棵松樹並連為標誌。”說完就離去了。
悟達國師後來因為德行高深,唐懿宗十分尊崇他,就封他為國師,對他寵渥有加,可是有一天,悟達國師的膝蓋上突然長出一個人面瘡來,眉目口齒俱備,每次用飲食喂他,都能像人一樣的開口吞啖,即便遍請各地名醫醫治,但皆束手無策。
有一天,悟達國師突然記起昔日那病僧臨別時所說的話,因此就啟程入山去尋找,到了傍晚時分,果然找到兩棵並連的松樹,高聳入雲,而那僧人已經站在金碧輝煌,廣闊的大殿門前等他,那僧人殷勤地接待,並留他住下。
悟達國師就把所患的怪疾和痛苦相告,那僧人對他說:“不要緊的,我這兒山岩下有清泉,等到明日天明,你去用泉水洗濯就會痊癒的。”
到了第二天清晨,等悟達國師來到清泉旁,正要掬水洗濯時,突然聽到那人面瘡竟然開口大叫說:“你且慢洗!你的知識廣博,通達古今,但不知你是否讀過西漢書上,袁盎與晃錯的故事?”
悟達國師回答說:“曾經讀過!”
人面瘡說:“你既然讀過了,何以不知袁盎殺晁錯的事!你的前世就是袁盎,而晁錯就是我,當時就因為你向景帝進言,害我在東市被腰斬,這個深仇大恨,我累世都在尋求報復的機會,但因為十世以來,你都是身為高僧,且奉持戒律嚴謹,使我沒有報仇的機會,這次你因為受到皇帝過份的寵遇,動了名利心,在德性上有所虧損,所以我能夠靠近你來尋仇,現在既蒙迦諾迦尊者(化身為病僧)賜我三昧法水,令我解脫,我們的夙怨,也就到此告一段落了!”
悟達國師聽了之後,不禁膽戰心驚,連忙掬水洗滌,洗時痛徹骨髓,一時暈絕在地,醒來後,發覺人面瘡已經不見了,回頭看那金碧輝煌的大殿,也已杳然無蹤,後來悟達國師就在那個地方修行,從此不再出山,著名的“三昧水懺”,就是悟達國師後來傳下來的。
冤深似海恨難平
這兩個故事,有許多類似的地方,含輝和尚因聞狗肉香味而動心,使得護法神遠離,悟達國師則因名利心起,而在德性上有所虧損,兩者皆因心性上的疏失,而予久已窺伺在旁的“冤親債主”,有了合理“討債”的理由和機會。
而這兩個故事給我們的另一個警惕和啟示是,含輝和尚的“冤親債主”對他說:“我們找你已找了二百年,到今世才讓我們找著。”而“人面瘡”對悟達國師說:“這個深仇大恨,我累世都在尋求報復的機會。”從這些話,可以想見,他們的怨恨是如何的深,如何的重啊!
在他們的意念裏,“報復”似乎成了他們唯一存在的目的,也成為他們的全部,再也沒有什麼東西,可以比報復更重要的了,也再也沒有什麼東西,可以比報復更急迫的了,為了復仇,不管時空如何遞嬗,他們可以等二百年,十世,或甚至更長久的時間,也必定要找到他們的“仇家”雪恨,只因他們的“冤深似海恨難平”!
第七章 寬 容
寬容,就是寬廣的包容,因為寬闊廣大,所以,才足以包容,包容那清淨的,也包容那污穢的,包容善,也包容不善,就像寬廣的大地,不拒清淨污穢,也像浩瀚的大海,不拒百川細流,更像無垠的虛空,無所不含,無所不攝。
所以,要能成其“寬容”,就必定是無垠寬闊廣大。
我們的心靈本質,或我們的“本來面目”,本來就如虛空般的“性空”,無限的寬闊廣大,沒有什麼可以局限它,也沒有什麼可以障礙它,除了我們自己的“執著”。
當我們一“執著”了,計較、嗔怒、嫉妒、怨恨了,我們的“心”就像針眼般的狹小,連自己也無藏身之處,而“執著”帶來的痛苦,不只是外來的,更多的是自己帶給自己的痛苦。
我們需要的是---寬容。
痛苦的枷鎖
生命是可貴的,沒有人不愛惜自己的生命,所以,沒有什麼比剝奪身家性命更讓人怨恨的了,也沒有什麼比怨恨更難平的了。
因此,就像含輝和尚或悟達國師的例子。所謂“冤有頭,債有主”,這幾個故事中的“債主”,都合法合理的報復了他們所應當報復的,但儘管報得再合理,再符合公理正義,我們不禁感慨的是,在那麼長久復仇的過程裏,隱藏在怨恨怒火背後的“痛苦”,是如何承受過來的呢?
又或者是,復仇行為的完成,真的可以除去那隱藏的心靈深處的痛苦根源嗎?
雖然如此,沒有人有權去干涉,或忍心去苛責他們復仇的意志和行為,更沒有人有資格,可以叫他們要“寬容”他們的仇家,或學會去“超越”!
因為設身處地來看,我們都應該自問:
“當有一天,我們遭受了無辜的侮辱譭謗時,我們可以‘寬容’嗎?如果不能,我們又有何資格去要求一個無辜遭受殺戮的人,要他去‘寬容’和‘超越’呢?”
“當有一天,我們遭受了無辜的侵奪陷害時,我們可以‘寬容’嗎?如果不能,我們又有何資格,去要求一個無辜遭受殺戮的人,要他去‘寬容’和‘超越’呢?”
“當有一天,我們遭受了無辜的戕害殺戮時,我們可以‘寬容’嗎?如果不能,我們又有何資格,去要求一個無辜遭受殺戮的人,要他去‘寬容’和‘超越’呢?”
“寬容”是如此的困難,而“超越”是如此的難以跨越!
“怨恨”也是一樣,要不“怨恨”,也是如此的困難,如此的難以忍受,但“怨恨”畢竟像個枷鎖,將我們以痛苦鎖住,又像個心火的牢獄,讓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痛苦的火焰中,自己折磨自己!
所以,雖然“寬容”困難如此,但畢竟值得我們試著去學習超越,因為怨恨是如此的讓我們痛苦,也讓別人痛苦。
如果我們連遭受無辜的戕害殺戮時,都還能寬容的話,那麼,天底下還有什麼我們所無法寬容的呢?
所以,要學會寬容,或從怨恨中學會超越,我們就必須去正視,或看清什麼是“怨恨”的本質,然後才能夠從我們的心靈中,將怨恨的根源拔除,當拔除了最堅固的怨恨種子後,那麼,一切計較、嫉妒、貪婪等的習性,也將消失無形。
或是,為了拔除怨恨的根源,我們也必須去瞭解,什麼是“寬容”的本質,或什麼樣的心靈,才可以寬容,能夠有寬容。
怨恨的本質
當一個人被侮辱譭謗,被侵奪陷害,或被戕害殺戮時,他的“怨”、他的“恨”,或他的“仇”在哪里呢?
怨恨,必須依附在一個固定不變的實體時,才能顯示出怨恨的意義,我們之所以感覺到有“怨恨”,那是因為,我們強烈的執著有一個“我”,在受侮辱、傷害、殺害,但“我”是什麼呢?
如果“我”是身體的話,那麼身體會腐化,也終將腐朽,那麼,當其時,我們的“怨恨”要依附在哪里呢?要依附在終將腐朽,不存在的身體裏嗎?故知,執著有一個身體,可以受侮辱、傷害、殺害而生的“怨恨”,其實,就像執著確實有空中花、水中月一樣的虛幻,因為當我們的身體消失了,那時,我們的怨在哪里?恨在哪里呢?
如果說身體不是“我”,而是感覺身體存在的那個“心”才是“我”,是我們的“心”在感覺受侮辱、傷害、殺害,是我們的“心”在怨在恨。
但什麼是“心”呢?“心”有固定不變的實體,或“心”是永恆的嗎?
當我們說是“心”時,其時並沒有一個實質不變且永恆的主體叫“心”,因為“心”是刹那變遷不住的,當我們說“過去”時,“過去”心已過去,已運動的心念是不存在的,當我們說“未來”時,“未來”心還沒有到,還沒到的心念是不存在的,當我們說“現在”時,“現在”心刹那不住,刹那不住的心念也是不存在的!
故知,我們所認為存在的“心”,也並沒有一個實質不變的主體,它生了又滅,滅了又生,生生滅滅,如“夢”,如“幻”,如“泡影”,如“露”也如“電”!
當我們連一個實質的“心”,都尚且還找不到時,那麼,我們感覺被侮辱、被傷害、被殺害所產生的怨和恨,要依附在哪里呢?如果連“心”都找不到,那麼所謂依附在“心”上的“怨恨”,不也是如空中花、水中月般的虛幻嗎?
所以,我們之所以有怨,之所以有恨,全都是由於虛幻的“心”,和虛幻的堅固“執著”所產生,如由於這樣虛幻的執著心,讓我們永生都沉溺於愛欲生死的輪回苦海中!
當看透了“怨恨”的本質後,我們“寬容”的本質,也於焉的浮現。
寬容的本質
佛經上有個故事,說很久以前,在波羅奈國,有一個人,以苦力為生,他非常的勤儉,每當有些積蓄時,他就換成黃金,封藏在瓶罐裏,然後埋藏在家中,每當看著黃金一天天的增加,他的快樂也就與日俱增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了,他終身省吃儉用的結果,終於換來了滿滿七個瓶罐的黃金,但這時,他也終於老病了,由於仍不肯花錢請醫生治療,最後終於留下他的黃金,與世長辭了。
死後,由於嗔恨,和念念不忘他留下的黃金,終於使他變成一條毒蛇,仍日日夜夜的守護著他生前所埋藏的黃金,就這樣,物換星移,經過了一萬年之後,有一天,他突然醒悟到,就是由於這樣的執著和嗔恨,才使他一萬年來脫離不了蛇身,當從這樣的執著覺悟後,很快的,他就獲得解脫了,而相傳,這條毒蛇,就是舍利弗的某個前身。
“執著”,是心的枷鎖和牢獄,當心一執著,就像針眼般的狹小,當心一打開,天地可以無限的寬廣。
就像這條毒蛇,因為嗔恨和對黃金的執著,使它一萬年來不得超生,而當有一天醒悟了,終於發現,原來自己陷在自己所造的執著迷夢裏。
同理,怨恨,或任何的情緒執著也一樣,它將我們關入心的牢獄中,讓我們執著在“受辱、受害、受殺”的怨懟裏,然後急於要尋找到我們的“仇家”,來為我們虛幻不實的“受辱、受害、受殺”的心靈感受,討回它應有的公道。
但當我們突然覺悟了,就好像從夢中醒悟了,我們才發現,原來,怨恨和所有的執著一樣,都是一種“虛幻”不實的情緒,如“夢”,如“幻”,如“泡影”,如“露”亦如“電”!
我們也才發現,原來,心靈的領域,可以如此的開闊和自在,而“執著”,就是對這樣一種開闊本質的背反,也是一切痛苦的源頭!
當我們醒悟了,我們就學會“寬容”了,不只寬容了別人的過錯,也相對的淨化了自己,讓自己向著更寬廣的清明自性回溯,而由此所展現的,將會是一個,沒有任何不安和痛苦的光明心境。
一個寬容的故事
當佛陀在世時,有位“阿奢世”王,為了奪取王位,害死了自己的父王“頻婆娑羅”王, 自立為王后不久,知道弑父的罪報後,開始心生悔惱,由此而全身發熱生瘡,臭穢不可聞,經治療後,病情不但沒有減輕,反而越發嚴重,雖經別人勸請,往佛陀處求取懺悔解救,仍自慚形穢不願去。
頻婆娑羅王雖被兒子殺害,但他生前信佛虔誠,深知身心的虛幻無常,故不只沒有任何的怨恨,而且在知道兒子的情況後,反而顯靈勸告兒子,佛陀就快入滅了,如果不趕快去,就再也見不到佛陀了,因為除了佛陀能救他,使他不墮入地獄外,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解救他了,受到父王的寬宥和催促,阿奢世王因此前往求見佛陀,因而得以獲救。
頻婆娑羅王的寬容,真是令人感動,他展現了寬容的真義,由此難能可貴的寬容,他不只原諒了兒子,也從而更昇華了自己!
所以,寬容,不止是一種思想,更是一種可以實踐的本質,因為它是每個人都具足的一種無限寬闊廣大的“空性”本質。
當我們往清淨的自性回返時,學會寬容別人,就是學會寬容自己,給別人一個改過的機會,就是給自己一個更廣闊的空間!
所以,學會寬容,就是一個不斷在學會超越自己,超越執著的過程,當我們愈能寬容,我們就愈淨化自己,使自己愈趨向光明的昇華。
所以,我們每個人,都應該深深的發願:
願寬容,在過去,所有曾經譭謗、嫉妒、輕視、侮辱、欺騙,甚至傷害、戕害、殺害我的人!
也願寬容,在現在,所有正在譭謗、嫉妒、輕視、侮辱、欺騙,甚至傷害、戕害、殺害我的人!
更願寬容,在未來,所有將要譭謗、嫉妒、輕視、侮辱、欺騙,甚至傷害、戕害、殺害我的人!
願生生世世寬容,直到永遠.....
第八章 懺悔的甘露
寬容,是屬於受傷害的人的權利,至於那些曾經傷害過別人的人,是沒有資格和理由,去要求別人寬容的,因為傷害別人的人,談寬容,就是對責任的推卸和推諉。
他們所需要和該做的,只有“懺悔”!
懺悔的真義
懺悔,是一個清洗過去心靈的污穢,以獲得淨化和再生的不間斷過程。
一個不懺悔的人,是無法在性靈上有所進展和進化的,因為不懺悔,意謂著以前的過錯沒有消除(Ps:認為自己沒錯 或錯的事沒什麼大不了…),而新的過錯又將源源不斷的產生!
所以,懺悔,不僅要“懺其前愆”,以前所造的過錯要懺除,也要“悔其後過”,讓以後的過錯不再產生,一般人只知“懺其前愆”,而不知“悔其後過”,以致前罪還沒消滅,後過又產生了。
當一個人出現了“後過”,就代表懺悔的不夠真誠徹底,如果要能真正的將前罪懺除掉,就必須要能真正的“悔其後過”,也就是,相同的過錯,絕不重複。
當一個人可以“不二過”時,我們就可以說,我們已經完全懺除我們的前過了。
而要能夠除過,不論是“前過”或“後過”,我們就必須坦承我們的過錯(Ps:直下承擔 直心是道場…),或看清楚我們的過錯是什麼(Ps:心想明利 善男子。一切諸法。從因緣生。如來所說。異相生。異相滅。因緣異故。如是過去諸法皆已滅盡。所有業障無復遺餘。是諸行法未得現生而今得生。未來業障更不復起。何以故。善男子。一切法空。如來所說無有我人眾生壽者。亦無生滅亦無行法。善男子。一切諸法皆依於本。亦不可說。何以故。過一切相故。若有善男子善女人。如是入於微妙真理生信敬心。是名無眾生而有於本。以是義故。說於懺悔滅除業障。…)!
所以,懺悔,就意味著,卸除所有心靈的武裝或偽裝,不管是意識或潛意識裏,任何“合理化”的偽裝。
那是一種完全對自己的坦白,將自己的過錯或心靈的污穢,赤裸裸的、不加任何隱瞞的坦露出來。
所以我們就知道了,為什麼懺悔需要“誠懇”,為什麼無法誠懇的人,就無法有真正的懺悔,因為誠懇意味著,坦白、不曲詐、不迂回、不推諉,是一種完全的“直心”,是一種“直下承擔”!
能夠誠懇的人,就能夠面對內心赤裸裸的自己,然後借由這樣赤裸裸的面對,來“認清”真正的自己,並藉此而達到“醒悟”和“清洗”的目的。
所以,一個能夠誠懇的人,也才能有真正的懺悔,也才能以這樣誠懇的心,去面對別人,直下承擔自己的過錯和責任。
所以,懺悔就像一種“心靈的沐浴”或“甘露”,對我們心靈的種種污染和污垢,能清除我們重大的罪業!
而懺悔,也帶有某種的“超度”作用,不只往內超度了我們的貪嗔癡,超度了我們心中無數的“眾生”,更且往外超度了別人的怨恨,因為深切的誠意和懺悔,就像清涼的甘露,霎那澆卻熊熊的怨恨怒火。
所以,我們不只要為我們所知的罪業懺悔,更要為我們所不知的罪業懺悔,而且應念念懺悔,時時懺悔!
當我們借著這樣不間斷的,一次又一次,一層又一層的深入懺悔下去,我們的心,就漸漸的清了,人生的夢,也漸漸的醒了,最後我們將了悟到,原來,所有的“罪業”,都是從“心”上升起的,而“心”的本質是“虛幻”的,並沒有一個叫“心”的實質存在,所以“罪業”的本質,也是虛幻的、空的,並沒有一個叫“罪 業”的實體存在。
那時,我們也就真正的了悟了,如一首偈子所說的:
今(往)昔所造諸惡業,皆由無始貪嗔癡;
從身語意之所生,一切我今皆懺悔。
罪從心起將心懺,心若亡(滅)時罪亦無(亡);
心亡(滅)罪滅(亡)兩俱空,是則名為真懺悔。
當達到了這樣的終極懺悔,才是“真懺悔”,那時我們才真正了知:
並沒有一個實質的心,可以去造作和承受罪業!
並沒有任何人可以去侮辱、傷害、殺害!
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被侮辱、傷害、殺害!
更沒有可以侮辱、傷害、殺害的“心”存在!
當達到這樣一種“三輪體空”的覺悟時,我們就好像突然從夢裏清醒了,醒來後,才知原來夢中的一切,都是虛妄不實的,那時不只“心亡”了,連“罪業”也應時消亡,而一切善惡境界,和一切的相對概念和執著,也頓時的一併超越!
雖然,究竟來說,懺悔的心,也是一種“虛幻”,但畢竟,那是一種在人生虛幻的迷夢中,可以逐漸讓我們清醒的有力工具。
所以,“心亡罪滅兩俱空”,那是我們所可仰望的“終極目標”,但如果心還是虛妄沉迷,還是不行懺悔的話,恐怕人生的迷夢,將更深沉難醒,而罪業也將更為深重難救了!
所以,能夠誠懇的人,有福了!
而一個懂得懺悔,能夠真誠懺悔的人,更有福了!
因為懺悔是從誠懇開始的,有真實的誠懇起步,才能達到最後真正的“真懺悔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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